1752年,在被毁坏的罗马村庄赫库兰尼姆(Herculaneum)的一座特别豪华的别墅里,挖掘者们对挖掘无价的杰作寄予厚望。这个遗址在公元79年被维苏威火山喷发的火山碎屑流摧毁,当时已经出土了大量精美的青铜器;18世纪的古物学家们为了寻找下一个宝藏,用木棍和铲子在废墟中探查。
屠刀和灰烬中升起的酸尽管,或者正因为他们的暴力结局,赫库兰尼姆遗址和附近的庞贝古城是保存最完好的罗马遗址之一。乡村住宅的彩绘墙壁上装饰着复杂的装饰,使罗马家庭陷入了色彩斑斓的境地。那些墙上的下流涂鸦让普通罗马人表达了他们的幽默。
那不勒斯国王查理七世(Charles VII)资助了这次挖掘,目的是为他不断扩大的收藏增添更多的罗马艺术杰作,挖掘者知道他想让他们找到什么——大理石和青铜来装饰他的宫殿。在他们的热切期盼中,他们差点错过了许多人认为在赫库兰尼姆最伟大的发现。
最令工人们失望的是,在一个小房间里,他们发现的都是烧焦变黑的碎块。一些工人把它们从仓库里拿出来扔了,而另一些人发现这些扭曲的东西非常易燃,就用它们来生火做饭。只有当人们意识到这些物品的数量之多,以及它们是如何被精心安排在罗马建筑中时,他们才对它们进行了更多的研究。
这些物品原来是卷轴——近2000件——由纸莎草卷在木芯上制成。它们构成了唯一从古代保存下来的完整的图书馆。
没有人知道是谁首先发现了写在易碎的卷轴表面上的字母,但几乎在它们被发现的时候,查理七世就命令国王博物馆的管理员卡米拉·帕德尼(Camilla Paderni)试图阅读它们。帕德尼在一封信中解释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历史学家们被一种诱人的可能性所震惊:这座图书馆可能藏有一些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家的失踪作品——这些作品被认为已经永远消失了。它们会揭示像萨福这样的诗人沉默的声音,或者像伊壁鸠鲁这样的哲学家被遗忘的思想吗?
18世纪末的欧洲是一个学者们崇拜希腊和罗马天才的时代。这一神秘发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古物学家猜测这些卷轴里有什么。诗人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对从地上拉起的1800卷书卷进行了狂想曲般的描写:
还有一个问题。除了帕德尼破译的几段文字外,还没有人能读懂这些卷轴。易碎的纸莎草纸被维苏威火山的热量几乎完全碳化,融合成木炭状的团块。要把卷轴拆散并不容易,要看到任何墨迹就更难了,更不用说完整的单词了。但这是一个科学的时代,所以人们尝试。
在第一次尝试中,读者用屠刀从中间切开卷轴。他们一次剥下一块碎片,试图破译它,然后再继续下一块。不幸的是,这种方法往往只会留下成堆的微小碎片。学者们需要一种更微妙的方法。
1753年,梵蒂冈的手稿保管员安东尼奥·皮亚乔(Antonio Piaggio)发明了一台机器,利用重物稳定地展开卷轴。他的设备可以将这些层分解成更大的碎片,这让研究人员更好地了解里面写的是什么。然而,这仍然是一个缓慢而有风险的过程,所以人们并没有放弃改进它的希望。
当那不勒斯国王费迪南德四世在1816年将几卷古卷送给英国,以换取他的动物园里的一只长颈鹿时,这些古卷被交给了家庭教师兼学校老师弗里德里希·西克勒博士。西克勒有处理埃及纸莎草纸的经验,是一位著名的古代语言学者。他把卷轴浸入水中,直到它们软化到可以分开为止。这种方法打开了卷轴,但也完全洗掉了里面的文字,在西克勒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他手上的12卷卷轴中有7卷被毁了。议会委员会召开会议调查这一错误,并最终将西克勒从项目中除名。
接下来,著名科学家汉弗莱·戴维爵士介入。作为一位才华横溢、富有创新精神的化学家,戴维的方法相比之下几乎是微妙的:他将这些碎片暴露在氯、碘蒸气和酸中。酸性蒸汽使卷轴的层状变得松散,而氯和碘通过改变莎草纸的颜色,使字迹更加清晰。
今天,赫库兰尼姆古卷被保存在安全稳定的环境中,没有暴露在任何可能的破坏性活动中。(在写一本关于卷轴内容的书时,我甚至不被允许看大英图书馆档案馆保存的一个残片,因为担心会损坏它。)
在过去的十年里,物理学家对卷轴的内部进行了数字扫描,试图破译它们。到目前为止所揭示的已经颠覆了两千年的哲学。
其中一个卷轴的四行碎片被称为(四部分治疗),它是伊壁鸠鲁精神的概括,伊壁鸠鲁是一位生活在公元前341年至公元前270年的雅典哲学家。他的古代传记作者记录了伊壁鸠鲁写的几十本书,他的哲学流派传遍了古代世界。几百年来,伊壁鸠鲁主义和斯多葛主义是最具影响力的两种哲学学说,但基督教的兴起——其重点是来世的救赎——减少了人们对伊壁鸠鲁主义的兴趣,因为伊壁鸠鲁主义只关注此时此地。随着伊壁鸠鲁思想的失宠,他的作品最终散失。
伊壁鸠鲁自己的学说只有最粗略的轮廓被记住了。两千年来,关于伊壁鸠鲁的一些最好的历史资料来自其他哲学流派的敌对思想家的著作,或者基督教作家的著作,他们谴责他是无神论者和享乐主义的猪。把某人称为an就是指责他们只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快乐。
但现在,伊壁鸠鲁自己的话可以反驳他们的指控。迄今为止,来自赫库兰尼姆的卷轴已经被破译,全部是伊壁鸠鲁学派的文本,曾经被认为永远消失了。
这座图书馆可能属于一位名叫菲洛德摩斯的罗马伊壁鸠鲁主义者,他写了大量关于伊壁鸠鲁思想的文章,并收集了这位哲学家的作品。从恢复的文本中,现代学者详细了解了伊壁鸠鲁学派的思想、教学和生活方式。
生命的配方是惊人的现代。伊壁鸠鲁相信一切都可以用原子遵循自然规律的行为来解释,而不是用神的解释来解释。他认为,人们应该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地好好生活,因为没有来世的救赎。焦虑、恐惧和痛苦应该尽可能地减少,与朋友的人际关系是满足的关键。
尽管许多古代哲学涉及语言差异、形而上学和逻辑等深奥的问题,但伊壁鸠鲁哲学却有一种迷人的简单。这位古代思想家提出,生活是为了过得好,我们可以通过与朋友共度时光,享受小快乐来做到最好。一个哲学家认为“一小罐奶酪”和一顿昂贵的盛宴一样好,这很难与他争论。